與我貼壁相鄰的林家搬走了。令我們十分詫異的,倒不是他們
長沙搬家這件事,而是他們一家五個人,幾乎是在一個神奇的咒語之下突然消失了,消失得一點痕跡都沒有,仿佛這個世界上,他們從來不曾存在一樣。
他們什么時候“不見”的,我們無法精確地算出來,只是林老板在菜市場作中盤的魚販,每年除夕,他會送我們一尾大魚作年禮,我們也會準(zhǔn)備一份薄禮回贈。有一年,他送給我們一條極長的黃魚,必須切成三四段才能塞得進冰箱,我次知道,原來深海里竟然有這么大的黃魚呢。今年春節(jié)前后,卻沒見到他們家人。以往每逢年節(jié),林太太在祭祀后都會在我家對門的樓梯口燃燒紙錢,以至于樓梯問的白漆都被熏黑了,但這幢公寓的住戶都沒有抱怨過,原因是林太太是個和善而靜默的女子;他們家三個男孩,也都乖順,現(xiàn)在都已長大,老大去年還娶了媳婦。他們的家,和大部分臺灣的家庭一樣,穩(wěn)定、溫暖而榮景可期。
但這個家庭,竟然在過年之前較繁忙、熱鬧的一段期間突然無聲地消失了,真令人有些不知所措。我較早發(fā)現(xiàn),約莫是在新年前一個多禮拜,一張林家的扣繳憑單誤遞到我們信箱,我便把它夾在對方的鐵門上,想只要有人出入就可看見。但這封郵寄的憑單在鐵門上競毫無動靜地夾了一個禮拜,我才意識到這家人不在家。我和妻開玩笑,說林老板也許想開了,利用過年的時間一家人到國外度假去了。
正月十五過了,我在巷子口遇見了林家的一個親戚,問他林家的事,他在確定我身份之后偷偷告訴我,說林老板正在“跑路”呀!“欠人一千多萬,天壽啊,債主逼得年都過不了呢!”原來,林家現(xiàn)正陷在亡命的困境。舉家逃債,在幅員狹小、通訊發(fā)達的臺灣,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林老板的苦楚可以想象。
不久,我遇見林家的二兒子,身材壯碩、近乎肥胖的他事發(fā)前在餐廳打工,是個勤勞而誠實的青年,他告訴我他父親為人作保,賠了很多錢,說到情急處,竟然悲戚欲淚。我沒有告訴他我聽到的消息,其中之一是說他父親被六合彩所害,但我也沒有說什么安慰他的話。不是我不想說,而是我當(dāng)時詞窮,不知怎么說;胖子是適合笑不適合哭的,哭泣的胖子,總讓你覺得更加不忍。從旁觀的角度,胖子哭起來有一點滑稽,盡管他哭的原因是值得你同情的。不久,林家窗外的鐵柵上掛出了出售的牌子,這下子,幾乎確定我們再也見不到這位勤懇老實的鄰居了。我們住家靠近菜市場,環(huán)境的溷雜可以想象,但巷道內(nèi),還算是靜的,尤其是夜晚,你還可以聽到風(fēng)吹過樹葉所發(fā)出的聲音。雖然安靜,可是這個世界,似乎從來沒有停止過運轉(zhuǎn),也從來沒有停止過在它上面上演著永無結(jié)局的物換星移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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